河邊的錯誤 (小說)
河邊的錯誤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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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余華 |
類型 | 中篇小說 |
語言 | 簡體中文 |
發行資訊 | |
出版時間 | 1988 |
出版地點 | 中國大陸 |
《河邊的錯誤》是余華的一部中篇小說,最初發表於《鍾山》1988年第1期。後來作者的小說選集《偶然》(1991)、《河邊的錯誤》(1992)、《世事如煙》(2004)也收錄了這部作品。[1]2023年,這部小說被改編為同名電影。[2]
情節
[編輯]一個小男孩在河邊玩耍時發現了一個人頭,被害者是住在老郵政弄的么四奶奶。她18歲死了丈夫,一個人過了48年,無兒無女,自己常年養著一群鵝。大人們不相信男孩的報告,直到他告訴了其他孩子,消息才傳出去。刑警隊長馬哲介入了調查,之後他們找到了農機廠的年輕人王宏,和他的朋友、35歲的孤僻單身漢許亮,許當時也在河邊發現了人頭。另外他們還約談了一個當時在河邊摔倒過的女孩。這時,另一嫌犯——一個瘋子出現在眾人視線內,有人看見案發當天他拿著水淋淋的衣服和柴刀在河邊出現。么四婆婆曾在幾年前收養了瘋子,生活熱鬧了起來。最終,在他的房間發現了做案的柴刀。
瘋子又殺害了一個35歲的新婚丈夫,然而,法律卻無法制裁他,只能將他送入精神病院。許亮因為兩次都在現場,擔心受懷疑而自殺未遂,刑警隊的小李懷疑他是瘋子的串謀者。兩年後,精神病院因為無法忍受瘋子,將他送回了鎮上,這次他又殺害了當年發現他犯案現場的孩子。自稱三次都看到了人頭的許亮自殺了。為了結束這一切,馬哲在河邊找到了瘋子,將其槍殺。為了讓其免刑,局長讓馬哲假裝精神病。小說的末尾,馬哲住進了精神病院。
風格
[編輯]《河邊的錯誤》將寫實性敘事與偵探小說寫法相融合,形成了一種先鋒的風格。這種非典型的敘事風格達到了「陌生化」的效果。作為寫實文學,小說的敘述基本按時間線性安排,注重細節,而避免了宏大敘事。另一方面,小說具有偵探小說緊張刺激的特點。兇案現場被設置得十分離奇:兇手總是把屍體埋起來形成一個土堆,再把受害者被砍下來的頭顱放在上面。然而,這又不是一部典型的偵探小說:殺人者瘋子很快浮現,但他並不是一個高智商、善與警方周旋的人,而是除了瘋狂什麼也沒有。最後的結局也不是警察的勝利——警察馬哲只能以同樣瘋狂的行為結果了兇手。[1]
在小說的第一章,馬哲搜查了瘋子的家,已然確定了兇手。然而結局的完美性卻被兇手的瘋子身份破壞了——他無法被法律制裁。隨後,瘋子被馬哲槍殺,本來已然收尾的故事因為馬哲後續不確定的命運再度打開。最後,馬哲為了免罪,陷入了自證精神病的荒誕。他曾堅持正常思維,但最終完成了與眾人的合謀。他到底是假裝精神病,還是變成了真正的瘋子,成為了留給讀者的疑問。在小說文本中,作者一次次靠近「完滿結局」,卻又旋即打破重新出發,可以看作對後現代主義主張「拆解」的一種實驗。[3]
余華在小說中還採取了空缺敘事的策略。案件的證物、兇手、手法和動機,在小說中都不甚明確。這種寫法能夠使得內容更具平衡性,並拓寬了主題。小說全篇採用的是第三人稱敘事,然而有的是上帝視角,有的是限知視角,作者在不同視角之間實現了自如的切換。作者對人物的特徵刻意做了模糊化處理,有的人物僅以「瘋子」、「朋友」、「妻子」、「孩子」、「他」指代,增加了敘事的偶然性和普遍性。[4]
主題思想
[編輯]小說中被定為兇犯的是一個瘋子,而其他主要人物也具有瘋癲傾向。吉林大學的王學謙認為,么四婆具有受虐狂特點,收養瘋子是為了性滿足。工人許亮因被調查,認為自己脫不了干係,並將僅僅看到一次兇案現場的自己幻想成三次案件的目擊者,最終因心理崩潰而自殺。通過這些描寫,余華寫出了人性本能的強大,本能才是人品質和行為的主宰。馬哲背後的法律與正義,無力面對瘋子的肆意攻擊,而代表了人道、文明的精神病院也不能將這個瘋子治癒或隔離。小說由此揭示了我們日常所遵循的那些價值的脆弱性。[1]
作家殘雪認為,這部小說是對「靈魂永恆的疑案」的偵查。河邊的景象既瀰漫著死亡氣息,又代表了自由與超脫。小男孩身上有強烈的生命力,盲目的進入了探索的遊戲,藉此他滿足了童心,最終死亡不可避免的降臨到他身上。女孩則是偶然發現河邊的誘惑,它美麗驚人卻又嚇壞了她,她的人生從此不可避免的改變了。而許亮在一潭死水中彷徨了多年,而瘋子給他展現的真實是他潛意識裡渴望的。他的內心經過了劇烈衝突,一方面希望事情悄悄完成,另一方面也怕死,以至於執行了兩次才自殺成功。而35歲的工人則比許亮果斷,雖然掙扎著想要留下活的痕跡,但最終積極赴死。么四婆婆則是一位孤獨者,她所養的鵝象徵她心內的秘密。直到60多歲,她行屍走肉般的生活才被瘋子喚醒。雖有瘋子對她的虐待,可這卻是她唯一活著的證明。她將一生積蓄編制進麻繩,這種編織行為帶有藝術家的氣質,反映了她的創造天分。而瘋子,則是死寂小鎮上唯一的活人,是他給人們帶來了變化,讓人們緊張、突圍。最後,是馬哲繼承了么四婆婆和瘋子的活法,去走自己的路。[5]
華南師範大學的陳鑫認為,小說中么四婆婆養的那群鵝象徵著真實。馬哲踩中鵝群,天開始變亮,瘋子進入他的視野後,鵝群上岸,變得模糊,這實際上隱喻著馬哲的心理變化。鵝見證了一切,卻無法說話,代表了真相雖存在,卻註定隱沒於黑暗。這實際上傳達了作者的思想:「對於任何個體來說,真實存在的只能是他的精神」。[6]
天津大學的郝子靖認為,若瘋子是真兇,則他是人類「無意識」的象徵,他殺人沒有明確動機,而只是源自人性的惡。而他殺完人之後的「洗衣服」動作則象徵著贖罪。余華以此揭示出了人性的善惡兩面。而那些去過河邊的人,除了孩子以外都試圖洗脫嫌疑。這種寫法是對當時法律中「有罪推定」的批判。[4]
寧波大學的戴建征認為,小說中有一個隱藏主角——就是那個畸形的社會。裡面的人物剛剛走出了文革,心裡有太多的恐懼與陰影,最後多數只能成為隨波逐流者。他們在物質主義的重壓下,精神逐漸淪為了荒漠。[7]
參考資料
[編輯]- ^ 1.0 1.1 1.2 王學謙. 每个人都是疯子:论余华中篇小说《河边的错误》的先锋特质. 吉林師範大學學報(人文社會科學版). 2012, (6): 1–4. CNKI SLXS201206002.
- ^ 程波. 《河边的错误》:文学的资源与改编的突破. 電影藝術. 2023, (6): 62–65. ISSN 0257-0181. CNKI DYYS20230600.
- ^ 胡和平; 丁燦. 《河边的错误》结尾对侦探小说叙事语法的突破. 文史博覽(理論). 2008, (8): 28–29. CNKI WSBL200808016.
- ^ 4.0 4.1 郝子靖. 余华小说中的叙事空缺——以《河边的错误》为例. 名作欣賞. 2019, (20): 153–156. CNKI MZXS201920059.
- ^ 殘雪. [异端境界]之二 灵魂疑案侦察——读余华的小说《河边的错误》. 書屋. 1999, (2): 50–53. ISSN 1007-0222. S2CID 173686272. CNKI SHWZ199902024.
- ^ 陳鑫. 悖谬的真实:《河边的错误》之锋芒再探. 黑河學刊. 2013, (9): 24–25. ISSN 1009-3036. doi:10.14054/j.cnki.cn23-1120/c.2013.09.010. CNKI HHXK201309014.
- ^ 戴建征. 疯癫里的秩序——论余华的小说《河边的错误》. 名作欣賞. 2014, (29): 46–47. CNKI MZXS201429015.